迈向儿童灵性的教育——华德福幼稚园在美国的实践

      一、引言       1994年9月，两年一届的国际教育会议在日内瓦举行，配合此次会议举行了国际教育展览会。华德福教育国际组织在这次展览上展示了他们的教育成果，提出学校教育应该发挥的作用是把每一个儿童当作独立的个人来看待，允许孩子们自己去发现，正确地挖掘潜能，加强孩子们的各种能力，并在相互依赖中建立起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这种教育理念引起了所有与会者的强烈兴趣，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也非常重视华德福教育国际运动。       早在1919年，德国斯图加特市华德福一阿斯多利亚(Waldorf-Astoria)香烟厂厂长埃米尔·摩尔特注意到了当时德国社会的贫困状况，尤其是工厂里工人子弟落后的教育现状，痛切感到教育常常要受到社会及经济发展制约的现实。他希望能为下一代做出自己的贡献，将他们教育成自由、负责任及主动性强的个人，进而创造一个公正而和平的社会。于是摩尔特拜见了当时奥地利著名的哲学家鲁道夫·施泰纳，并借鉴他的“人智学”教育理论，  于同年9月共同创办了华德福学校。       截至2004年，华德福学校已遍布全球五大洲70多个国家，仅在德国就有191所，欧洲639所，其余各地894所，并正以每年增加20所的速度不断发展壮大；而附属的华德福幼稚园则更是数不胜数。美国的华德福幼稚园办学自成一格，通过各种有节奏、有韵律、重复、安全的游戏活动来帮助孩子感受自然、感受自己，设法去滋养他们正在兴起及发展中的特殊潜能，旨在将他们教育成自由、有创意、有独立性格、有道德观念而且是快乐的人，并将其职责概括为“尊重孩子，以爱教之，给予自由”。       二、园址的选择和环境的设计       7岁之前，儿童迅速成长的身体就像一个感觉器官，对他们来说，万事万物都是具有灵性的，是美好而善良的，他们可以通过活泼好动、兴趣广泛、开放主动的天性与世间万物对话，与大干世界融为一体。“既要与大自然亲密接触、又要促进儿童的天性发展”，这是华德福幼稚园创办的先决条件。       ( 一) 园址的独特选择       华德福幼稚园对园址的选择很慎重，很有自己的见解。在提倡孩子自由、自然、自在成长的理念下，华德福幼稚园大都建立在郊外，而不是繁华的闹市。这样便有足够广阔的空间让孩子们尽情地奔跑、玩耍；可以养一些小植物、小动物，从而创造机会让孩子懂得关爱生命、珍惜生命。       ( 二) 环境的精心设计       走进华德福幼稚园，就像走进一个和谐、有序、温暖的家。每间教室都相当漂亮，深浅不同的粉色在墙上呈现出梦幻般的效果，给孩子温暖的感觉和想象的空间；平滑而光亮的木质地板，放小点心的桌子上铺有精心挑选的桌布，桌上有新采摘来的花果和五颜六色的餐巾纸，当然也少不了刚出炉的香喷喷的面包；墙角一张铺着丝质桌巾的“四季桌”上总可以看到采自大自然的当季花草植物；教室四周围放着许多大篮子，里面装满了许多在大自然中可以看到的、能找到的或是手工制造的简单的木偶、乐高玩具、各种不同大小和颜色的布块、简单的洋娃娃，还有儿童尺寸的锅碗瓢盆；教室的窗台上有松果、五彩缤纷的石头、玻璃珠、贝壳和孩子们亲自盆栽的植物。这一切都与孩子们天真、活泼、无邪的天性融为一体。       三、灵性的教育       儿童的灵性表现为一种心灵的生活。华德福幼稚园让孩子的“心灵”喜悦地在其中发展出自己的生命，让孩子透过自己的经验来发现与了解自己，从而知道尊重他人的重要和具有责任感。“天性高于理性，灵性优先智力”，这是美国华德福幼稚园实施教育的根本原则。       ( 一) 教育的内容       华德福幼稚园里，不提倡“正规学习”，如不教孩子读书、写字和算数，也没有作业本或认字卡，而是强调孩子的活动、游戏以及想象力的锻炼，注重健康的成长，因此，给予儿童温暖和爱是幼稚园教育的重要内容。孩子由他所得到的爱以及丰富的生命力来创建自己的身躯，有了健康的身躯，其生命力才能用来执行第二个任务，即知识的学习与智力的训练。让孩子在幼稚园阶段处在一个想象与游戏的环境里决不是在浪费时间，而是一种非常明智且相当重要的教学方法。此时孩子的奇思妙想、游戏、随意的探索以及学习模仿，绝对有助于他们日后的学习阅读、协作、算数，而且会让他们用一种截然不同的方式去思考。       ( 二)  “课程”的设置与实施       华德福幼稚园没有固定的课本、书、作业，孩子主要是通过耳朵、眼睛、口头表达和动手模仿来学习，孩子们能运用周围的一切东西，籍其想象力把每种东西变成新的或“活”的东西。所以，幼稚园的“课程”主要包括游戏、故事、艺术、美术、手工、户外运动、照料小动物、做面包、做家务，等等。这些活动来自于孩子日常的生活经历，整个身心都是自然的，容易理解，没有强迫。       1．做游戏：孩子们每天都围成一个圆圈做游戏，如拍手、跳跃、全身的运动；或是随意使用木头、石头、树枝、树皮、松果、布条等自然的材料在地上搭建自己的小农场、村庄、城堡和自己的家。一张小凳子可以当孩子们的炉灶，一会儿又可以变成饲料槽，倒过来的小凳子又成了孩子们的小床或者火车厢；有时孩子会自己编故事、表演情景剧扮演角色，在过家家中模仿成人的生活。在游戏之后，给予足够的时间让孩子整理收拾玩具，避免使之成为命令式的负担，而要成为一种愉快和自然的习惯。       2．讲故事：每天都有一个说故事的时间。所有的小朋友会聚集在一起，点上一根蜡烛，教师会说童话故事或民俗传说，有时候也会有木偶戏，而不只是拿着故事书照着念；或是让小朋友将自己听过的故事讲给其他小朋友听，这既锻炼了他们的口头表达能力，也丰富了想象力和创造力，同时还使孩子学会专注。       3．艺术课：艺术是华德福幼稚园教育的重要部分，孩子们通过艺术自由地表现他们独特的个性、丰富的创造力以及对真善美的执著与追求。例如，在每次大大小小的庆典活动中，都会有孩子的合唱、演奏、音乐舞蹈和朗诵等节目；每次活动都会展示孩子们的手工艺作品、美术作品、制作的课本、设计的模型等，在相互欣赏的气氛中，感受成功的鼓舞。在美术课上，孩子们可以自由画出自己想画的东西，老师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指导”，每个孩子的画都会贴在墙上成为大家欣赏的对象，老师从孩子选择颜色、用力和线条中观察孩子的心理活动和表达的思想。例如老师每次只给两种基本色：红和蓝，孩子在玩颜色的过程中熟悉颜色，感受颜色所传达的内在意义；一定时间以后，孩子可以用三种基本色：红、蓝、黄，充分掌握这三种基本色的混合和搭配所产生的颜色变化，孩子的内心会在这种玩的过程中得到娱乐和感觉喜悦。       4．“文化”课：这里的文化课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数学、语文等主要学科，而是指对国家传统文化、节日、习俗等的学习与体验。强调传统民族艺术与文化的教育，让孩子融合在自己民族的灵魂里学习道德和崇敬之心，这是心灵教育。在美国，一年中的传统节日就像音乐中的休止符，幼稚园把期待、准备和庆祝的过程当成主旋律，让孩子感受到生活就如同音乐，是一个又一个的高潮，培养了他们对自己文化与生活的期待和向往。       5.手工课：沙和水是孩子天然的、最好玩的玩具，沙和水的绝妙之处是无形的，孩子可以从中找到无限的乐趣。在这里，孩子们不用担心因玩沙子把自己弄脏而受老师的批评，老师会鼓励并和孩子们一起玩沙子、建城堡、垒农庄。又如蜂蜡，通过孩子手中产生的温暖让蜂蜡慢慢变软，孩子可以随性捏制出自己喜欢或想象出来的东西，也可以用各种颜色的蜂蜡搭拼成一幅自己脑海中的画面。这让孩子们体会到艺术和温暖的内涵，是动手和动脑的最佳结合。       6．“园艺”劳动：在这个过程中，孩子们会和万物相通相融，树叶、木头、沙子、水、石头、动物都是他们接触的对象。园艺劳动给孩子们带来了无穷的乐趣，同时，大量的户外活动让他们从小学会如何保护自己，培养对自然的崇敬之心和对生命的敬畏态度。       四、跨文化的思考       在中国，我们十分重视儿童的理性教育与智能的成长，习惯于往孩子的头脑里塞东西而忽视其心灵的需要与发展。美国华德福幼稚园的教育实践与经验，在重视自己民族的文化与传统上给我们提供了十分有益的借鉴。事实上，我们自己的文化资源，才是无尽的宝藏所在，是中国孩子的根本，是中国孩子灵性的源泉。了解儿童的灵性，是真正了解儿童的前提。只有做到了这一点，才能让儿童充分去感受世界，滋养儿童心灵并唤起儿童对人、社会和自然的热爱，培养儿童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真正的幼儿教育，应该以活动为中心，观察孩子的天性、激发儿童的天性、发展儿童的天性，这才是教育的根本意义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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