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童话小故事（文本）：猴戏散场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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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嘡嘡嘡”的锣声已经不再响起，道旁的猴戏临近散场，养猴人放松了绳子，示意猴子托个盘子绕着圆圈向观众要钱。猴戏虽说表演总是老一套的花样：起初是猴子翻筋斗、爬竿，后来是让猴子到衣物箱取面具，一会儿扮江湖汉子，一会儿扮一品大臣，一会儿又扮大花脸和花旦，但是猴子演来中规中矩，不时还随着玩猴人的锣声翻一两个筋斗，所以观众们还是满意的。自然，猴子也出了点岔子，它扮演花旦时当众撒了一泡尿，激起了观众的笑声，但它毕竟是猴子啊 ! 一只猴子包了一个专场，撤一泡半泡尿算什么 ? 人类总是能够体谅的。何况人类着急时也撒尿呢 !
因此，当猴子托着个盆子要钱的时候，观众们就纷纷给钱了，镍币和一分、两分、五分的小纸币都有。猴子来到小海面前的时候，小海慷慨地丢下了一角钱。猴子虽然聪明，但是总是弄不清货币面额多少的。它毫无特殊表情，动着腮巴又去向另一个观众讨钱了。但是站在小海背后的弟弟小山是能够看清货币面额的。他拉了小海一个衣角，问道：“你给这么多呀 ? ”
“这猴子怪可爱的，我今天还没有吃冰棍，都给它算了！”小海说。
“我们回去吧 ! 再迟，妈妈要骂我们了。”弟弟说。
这时，玩猴人已经收拢了猴子，让它蹲在自己的肩膀上，他放好了零钱，开始收拾猴子的面具衣帽箱。围着的人大都散去了，但仍有一部分人围着他七嘴八舌问长问短：“你们是怎样训练猴子的 ? 这猴子是你自己抓来的么 ? ”
“喂，玩猴的，你是哪里人呀 ? ”
玩猴人从口袋里掏了一条香蕉，丢给猴子，猴子一把抓过来，三两下子就吃个精光，接着，就搔耳动腮，睁着圆圆的小眼睛，观察着周围这群人物的动静了。
玩猴人说：“咱是河南新野施庵人。这猴子，是买来自己调教的，花了五十块钱身价银呢 ! ”
他的高亢的河南口音，许多人都听不清楚。一个走南闯北听得懂各种南腔北调的人，就解释说：“玩猴人大抵是安徽人，河南人。还有一些是山东人。”他又转过来问玩猴人道，“你说你是河南新野的么 ? ”
玩猴人连声道：“对对，咱是新野施庵的，施庵、内堰、范集三个乡，在咱们河南可有名啦，十户人家有七八户会玩猴。田地里的事料理好了，我们就出来玩猴赚几个钱。”
小海正听得津津有味，小山又在后面扯他的衣角，着急道：“已经五点半了，再不回去，妈妈又要骂了。”
小海烦躁顿脚道：“哎呀，你真是 ! 人家才听得一个话头，你老是吵什么呢 ? ”
“回头过了吃饭时间，妈妈骂了你怎么样 ? ”小山说。
“骂就骂，你先回去好了。”小海说。
小山也生气了：“好，你听你的，我不管了。”说着，就负气摇着书包回家了。
小山回到家里，妈妈果然问道，“你哥呢 ? 没跟你一起放学么 ? ”
“我们放了学，在学校旁边看猴戏。看完了，他又跟着别人围住玩猴的老头儿，听人们谈猴子。”小山说。
“唉，猴子有什么好看呢 ? 我最不喜欢你们这样了，人家买了菜，烧了饭，摆好桌子，你还不回来吃，究竟是等好呢，还是不等好 ? ”
倒是爸爸打圆场道：“算了，算了，等一等，不见回来，再吃好了 ! ”
小海到了六时十分还没有回来，大家只好吃饭了。妈妈在饭桌旁唠叨了好一阵子：“回来，看我不狠狠地教训他呷顿，看完猴戏就该回来了，总是到处去游魂，读到五年级，连弟弟都不如！”
差不多吃完饭的当儿，小海才兴冲冲跑回来，妈妈生气道：“你还知道回家么 ? 我以为你去了爪哇国了！”小海伸了伸舌头，小山却向他做了一个鬼脸。妈妈仍没好气道：“饭菜在锅里热着，自己去拿 ! 我的工作还不重么 ? 上班下班，买菜做饭，摆了桌子还等不到你这个少爷回来吃，留菜多困难啦 ! 一条鱼，就不知道留鱼头好还是留鱼尾好 j 以后你再这样迟回家，带根藤条回来吧！”
爸爸倒是好脾气的，，他说：“算了，让他好好吃饭吧 ! 你这样一骂，他把东西吃到肚里，都变成硬邦邦一块，消化不掉啦 ! ”
小海噘着嘴道：“围着那个玩猴人谈话的人，见识真多呀 ! 我听了真舍不得离开，现在，我对于人怎样捉到猴子，猴子为什么会演戏，总算是弄明白了 ! ”
妈妈怨气仍没有全消，她又盯了小海一眼道：“吃饭了，还在讲着猴子猴子，你搬去和猴子一起住好了。买个木箱和一面铜锣给你，也让你去跑江湖赚口饭吃 ! ”
爸爸说：“好啦好啦，吃饭罢，吃了，我们再来谈猴子。”
小海着实饿了，他连忙低头吃饭，不消一会儿，就把留给他的饭菜都吃个精光了。
饭后好一会儿，当妈妈开始缝补衣裳，小海兄弟准备打开电视机的时候，爸爸突然扬手道：“慢点，小海，猴戏散场那么久，你一直没有回来，吃饭也赶不上，究竟去干了什么 ? ”
“这样的，爸爸广谈到猴子的事情，小海可来劲了。下午，谈话的那群人里面有外洋回来的，有去过广西山区的，也有到过海南岛猕猴保护区的，大伙谈了驱猴捕猴的经验，又听了养猴人谈驯猴的故事，感到十分有趣，正想找一个什么人倾诉一下，没想到爸爸会问他，正中下怀，他舐舐嘴唇，凝神回忆道：“他们说，猴子既好吃，又喜欢模仿，人就是利用它们这样的习惯，来捕捉它们的。有一个去过外洋的人说，热带地方，有人恨猴子屡次来破坏果园，就想出了一个法子，削了一个菠萝，把它放在水桶里，水里撒了盐。夜里猴子来了，想捞菠萝吃，但这菠萝又大又滑，捞起了，总是扑通一声又丢到桶里去，溅起的盐水花喷到猴子的眼睛里，渍得它的眼睛好辛苦呀，它看不清楚东西了，埋伏着的人猛地窜了出来，一下子就把它逮起来啦 ! 逮住之后，也不杀它，却把它的头毛面毛剃个精光，猴子这就变成了猴和尚，人们又往它的脸上涂了五颜六色的油彩，变得像个大花脸，这才放它回山林里去。猴子一路追赶它的同伴，想回到原来的猴群里面，但是猴群看见那只面孔被画成五颜六色的倒霉的猴子跑来了，以为是什么妖精鬼怪，不但不肯认它，还赶快逃跑。大花脸猴子一面追，猴群一路走，越走越远，这群猴子就不会再来骚扰原来的那个种植园了。”
小海的叙述引起一家人的兴趣。母亲笑道：“想出这样办法来对付猴子的人，可真是没阴功啊 ! ”
爸爸道：“这只能赶走猴子罢了。人们是怎样捕捉大批的猴子呢，你在那儿听到什么吗 ? ”
小海道：“人们说猴子喜欢模仿，看到人们做什么它就学什么。有些猴子看到人们在山林里喝酒，当人走开以后，也学着喝那些残存的甜酒，醉倒了，就给抓住了。有些地方装笼子捕猴子，在笼子里放食物，猴子一次两次地进去拿东西吃，越来越大胆，进去的猴子越来越多，猎人突然放下笼门，猴子就跑不掉了！猎人就戴着皮手套．钳住了猴子，把它们一只一只捉出来。有些猴子非常凶恶，咆哮着，要咬人，猎人有时就钳出一只来，当场杀了，其他的猴子就吓得不敢动弹啦。”
弟弟小山听了，笑嘻嘻地咂了一下舌头。
爸爸也感到兴趣，他补充说：“有些猎人也在林子里开辟一小块旷地，在那里三天两天放食物引诱猴子，然后在上头悄悄加上了盖子，慢慢地加上了栅栏，今天加几根，明天加几根，不断地每隔几天就放一次食物，最后埋伏起来，突然钉死了包围圈，这样也可以捉到一小群的猴子。”
弟弟小山插嘴道：“听说猴子有猴王，抓住了猴王，其他都投降了。”
小海道：“没有这么简单 ! 今天我听到去过海南岛南湾猕猴保护区的人说，猴子是分成一群群的。每一群数量都不会很多，有的十几只，有的几十只，很少有上百的，更不用说上千的了。其实，叫做猴王的，都不过是一小群猴子的小首脑罢了。猴王是一群猴子里最有力气的家伙，整群猴子都听它的，吃东西也让它吃得最多。生下来的小猴子，凡是母的，都一直留在猴群里面，公的，到长成了就被驱逐出群，过流浪的生活，这就是山林里总有些猴子在零散活动的原因了。等到这些流浪的猴子气力壮了，就和某一群的猴王争夺王位，它打赢了，就当了新的王，老猴又落荒而逃，变成新的流浪者了。所以流浪的散猴里面，也有战败了的老猴。它们一代一代，总是这样争来夺去，胜者为王。”
爸爸听到小海讲到“胜者为王”四个字，笑了起来，他说：“猴子总归是猴子，它们除了崇拜拳头之外，什么都不崇拜。”
妈妈停止了针线工夫，议论道：“人是猴子变的，所以有些人的性情也和猴子差不多。”
爸爸说：“有些人是有点猴性。但是人不是猴子变的，人是猿类，也就是猩猩那一类东西进化来的。猿类怀孕的时间和人类相同，一般都是 266 天，所谓‘九月怀胎’就是。猴子怀孕的时间大约只有七个月。”
从事报馆工作，平时喜欢看书，但并不搞自然科学的爸爸讲出这番话来，使小海很是惊奇，他望着爸爸，好像想从他的微笑里探索一些什么似的。
爸爸又问他道：“那个玩猴人有没有告诉你们他是怎样驯猴的 ? ”
“有！”小海高兴地回答道，“大家七嘴八舌地问他，他也讲出了一些。”
“是不是得先斩掉长尾巴 ? ”小山插嘴问道。
小海扬了扬手，示意弟弟不要打断，这才说：“尾巴当然要斩，长尾巴夹在屁股后面，演起猴戏来多麻烦哪 ! 但是，那个玩猴人说，最重要的，是得先设法使猴子能够站起来。在山林里的时候，猴子虽然有时也直立起来，但是，这个动作只是偶然出现罢了，大的，到长成了就被驱逐出群，过流浪的生活，这就是山林里总有些猴子在零散活动的原因了。等到这些流浪的猴子气力壮了，就和某一群的猴王争夺王位，它打赢了，就当了新的王，老猴又落荒而逃，变成新的流浪者了。所以流浪的散猴里面，也有战败了的老猴。它们一代一代，总是这样争来夺去，胜者为王。”
爸爸听到小海讲到“胜者为王”四个字，笑了起来，他说：“猴子总归是猴子，它们除了崇拜拳头之外，什么都不崇拜。”
妈妈停止了针线工夫，议论道：“人是猴子变的，所以有些人的性情也和猴子差不多。”
爸爸说：“有些人是有点猴性。但是人不是猴子变的，人是猿类，也就是猩猩那一类东西进化来的。猿类怀孕的时间和人类相同，一般都是 266 天，所谓‘九月怀胎’就是。猴子怀孕的时间大约只有七个月。”
从事报馆工作，平时喜欢看书，但并不搞自然科学的爸爸讲出这番话来，使小海很是惊奇，他望着爸爸，好像想从他的微笑里探索一些什么似的。
爸爸又问他道：“那个玩猴人有没有告诉你们他是怎样驯猴的 ? ”
“有 ! ”小海高兴地回答道，“大家七嘴八舌地问他，他也讲出了一些。”
“是不是得先斩掉长尾巴 ? ”小山插嘴问道。
小海扬了扬手，示意弟弟不要打断，这才说：“尾巴当然要斩，长尾巴夹在屁股后面，演起猴戏宋多麻烦哪 ! 但是，那个玩猴人说，最重要的，是得先设法使猴子能够站起来。在山林里的时候，猴子虽然有时也直立起来，但是，这个动作只是偶然出现罢了，大多数时候，猴子总是四肢着地，爬着走路的。玩猴人说他们训练猴子的时候，就是先在猴子的脖子上套个铁圈，用一根绳子把铁圈吊在梁上，仅让猴子两条后腿着地，迫使猴子站着过日子。那里的人把这叫做‘提腰’，就是把猴子的腰弄直的意思。玩猴人说，猴子最少得站这么半个月，二十来天，才能够习惯成自然，两条前肢也才能够像人一样抓东西。我想，猴子这半个月，二十来天里，真是比大病还要辛苦啊 ! ”
“好厉害，太辛苦了 ! ”弟弟小山伸了伸舌头，连连摇头，“比大病还要惨。”
“猴子经过‘提腰’的训练之后，就可以教它们学各种动作了，老实的，就会好好地学。凶恶的，就不给饭吃，有时还用鞭子打它。做得好的，就赏它东西吃。指挥猴子的信号是锣声。第一声是准备，第二声是动作，锣响几声做什么动作，每个人的训练方法是不同的。玩猴人说，他们新野县的人有些人已经在训练猴子踢足球和跳交谊舞。将来的猴戏会更加好看的。”小海滔滔地说。
爸爸听了，意味深长地注视着小海的脸，好像发觉这个孩子长大很多似的，又慨叹道：“这都是那地方人们穷，才迫使他们带着猴子，窜南走北，出来闯荡江湖的。”
小海认真道：“那玩猴的人也是这么说，他们那个新野县，过去水灾很多，穷人总是长年带着只猴子出来逃荒。但是，现在他们那里生产也很好了。人们把玩猴作为副业，只在农闲时才出来。一个冬春，除了吃用，可以赚几百元呢 ! 玩猴人说，他们那儿，玩猴已经有两千年的历史了。”
爸爸听了，注意起来，立刻问道：“从何知道呢 ? ”
小海说：“他们那个新野县，掘出了地下汉朝的砖，上面印有猴子和狗帮人捕鸟的图画呢 ! ”
小海的父亲听了，惊异地“哦”了一声，又注意起儿子的面庞来，忽然站起子身，走过去摸小海的头，赞叹道：“不错啊，你这个小鬼，一下子听了这么多关于猴子的知识。的确，不懂的事，向人家询问是很重要的，‘学问学问’，想学习就得多问。这样说来，刚才你迟回来吃饭，倒是有道理的。”
“但是妈妈骂我呢！”小海委屈地说。
“你这个小家伙呀，告起我的状来了，谁知你荡到哪里去呢，你也没有讲明白啊！”
爸爸想了一下，就说：“按一般的情形，当然应该依时回家，但碰到特殊的事情，譬如帮助人啦，学校里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啦，见到什么应该学习研究的事情啦，迟点回来自然也可以。因为什么事都不是一成不变的。我知道有一个解放军的军官，小的时候，他父亲买了一本《说岳全传》给他看，这是讲的岳飞抵抗金兵，后来又给奸臣害死的故事的。那个小孩对陷害岳飞的奸臣秦桧等恨的不得了，凡看到有他们名字的地方，就把那些字眼抠掉，久而久之，那本书，就变成破破烂烂的了。小孩这才意识到弄坏了书本的错处，托他母亲向爸爸求情。他爸爸弄明白了，并没有责备他，而是称赞他小小年纪能够分辨忠奸，有爱有憎是件好事，但损坏书本却是不好的，又买了一本新的《说岳全传》给他，同时教育他为什么要珍惜书籍。我们得学这样的父母，你们也要学习那个后来做了革命军官，有了错误能改掉的小孩，这样我们全家就会生活得更融洽更有意思了。”
两个小孩听了都点点头，妈妈若有所思地走过来，开始给孩子打开电视机，让大家看新闻了。手工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