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学前全纳教育有效性的思考

      摘要　　本文通过学前全纳教育对特殊幼儿发展的影响、对普通幼儿发展的影响、对教师的影响、对家长的影响，以及学前全纳教育经费等五个方面进行分析，认为学前全纳教育是有效的，值得推广。     关键词　　学前全纳教育　有效性   　　特殊儿童的学前教育问题日益得到社会大众的关注。目前，将特殊幼儿安置在全纳幼儿园，而不是把他们纳入传统的隔离式特殊机构中学习，已成为世界性的教育潮流。在美国，特殊幼儿可以在“领先”(Head Start)教育行动资助的学前教育机构、公立幼儿园以及附设于社区的学前教育场所获得教育服务(Odom et al.，1999；Wolery et al.，1993；Valdez et al.，1996)；英国制订了“第一呼唤”(First Call)教育计划，确保所有幼儿得到适当的教育机会和教育资源以获得最大程度的发展(Allan，2004)；澳大利亚的悉尼地区大力推行Start教育计划，该教育计划旨在支持更多的特殊幼儿进入全纳幼儿园接受教育(Kemp，2003)。不仅发达国家重视将特殊幼儿安置在全纳教育环境中学习，发展中国家也已经开始这方面的实践。印度和巴西已经制订了系统的教育计划，促进学前全纳教育的实施(UNSCO，2001)。而在中国，虽然并没有颁布或制订相关的教育政策或教育计划，但亦可以在很多幼儿园看到特殊幼儿与普通幼儿一起就学。       许多研究者、家长、教育工作人员普遍认为特殊幼儿进入全纳教育机构受教是儿童的基本权利，认为特殊幼儿可以通过与普通幼儿的交往获得益处，但仍有不少人对学前全纳教育的实施存疑：特殊幼儿在全纳幼儿园中受到教师的关注比在隔离式幼儿园更多吗?特殊幼儿的行为模式会给普通幼儿的发展带来不良影响吗?特殊幼儿会占用教师更多精力，使教师无法很好地照顾其他儿童吗?政府是否要投入更多的经费来推行学前全纳教育?……所有这些赞成或反对实施学前全纳教育的争论，都吸引研究者们将兴趣着眼在学前全纳教育有效性的探讨上。       论及学前全纳教育有效性，作者认为至少可以从五个方面进行探讨：学前全纳教育对特殊幼儿发展的影响；学前全纳教育对普通幼儿发展的影响；学前全纳教育对教师的影响；学前全纳教育对家长的影响；学前全纳教育的教育经费问题。       尽管当前我国特殊教育工作的着力点仍在九年义务教育阶段，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不需要关注学前特殊教育工作的开展，更何况受世界教育潮流的影响以及随社会的发展，我们可以预估在不久的将来，学前全纳教育势必成为大众关注的重点。为此，作者特撰此文，从上述五个方面探讨学前全纳教育的有效性问题，以期能引起学术界的兴趣，为将来的实证研究提供框架。       1　学前全纳教育对特殊幼儿发展的影响       国外已有的研究结果表明学前全纳教育对各类型的特殊幼儿都有积极的影响。研究者发现，自闭症儿童、视力障碍儿童、听力障碍儿童、智力障碍儿童、语言障碍儿童以及其他障碍类型的儿童均能在全纳性教育环境中获得良好的发展(Kemp，2003；Garfokle et al.，2002；Morrison et al.，2002；Mills et al.，1998；Crocker et al.，1996)。但要说明的是，研究者普遍认为，对于轻度和中度障碍的特殊儿童，将他们安置在全纳教育环境中，比安置在隔离式教育机构中更有利于他们的身心发展。但重度障碍的特殊儿童是否可以在全纳教育环境中获得更多的益处，不同的研究有不同的看法。有人认为在全纳幼儿园的重度特殊儿童，在各项标准化发展评估指标上的得分比在隔离式教育机构中的儿童得分高(Hundert et al.，1998)。有人则认为重度障碍儿童不管身处何种教育环境，其发展评估分数都不高(Hes-tense et al.，2000)。但就作者所分析的研究资料中，并未发现有研究明确说明重度障碍儿童在隔离式的教育环境中，比在全纳教育环境中获得更好的发展。       有关特殊幼儿的发展研究大多涉及到儿童社会技能的发展。与身处相同全纳教育环境中的普通儿童相比，特殊幼儿社会技能的发展情况，往往显得迟滞，他们更少显现出主动交往的动机，更少参与到合作游戏中，更少与同伴发生互动，更少与他们建立友谊关系等(Brown et al.，1999)。但尽管如此，与隔离式教育环境中的幼儿相比，在全纳教育环境中的幼儿仍然获得了显著进步。研究者运用观察量表，以及访谈家长和教师，发现在全纳教育环境中的特殊幼儿能够获得更多的机会参与到各种游戏和活动中，从普通幼儿那里习得正确的社会行为模式，能更好地发展起自立自助的能力，对自己的表现更为满意，更愿意付出努力和辛勤学习新事物(Brown et al.，1999)。采用同伴提名法，研究者还发现特殊幼儿在班级中的社会地位处于中等水平(Kemp，2003)。这从侧面反映出全纳教育环境中确实有助于特殊幼儿社会技能的发展，如果特殊幼儿社会技能发展不良，那么他们是难以被同伴接纳的。       运用观察法和测量法，研究者发现特殊幼儿的学业能力在全纳教育环境中也获得良好的发展。特殊幼儿通过模仿普通幼儿的语言和行事方式，其认知和语言的发展程度以及速度，远超过在隔离式教育环境中的幼儿(Valdez et al， 1996； Kliewer，1995)。另外，还有研究发现在学前全纳教育机构中就学的特殊幼儿，比在隔离式教育环境中的幼儿，长大后更能适应全纳性的社会环境，可以获得更多的机会回归主流社会中(Valdez et al.，1996)。       绝大多数研究说明全纳教育有利于特殊幼儿的发展，但也有研究报告说全纳环境中的特殊幼儿，比隔离式教育环境的特殊幼儿，呈现出更多的行为问题(Rafferty，2003)。尽管如此，该研究仍然认为全纳教育环境有助于促进特殊幼儿的语言和社会技能的发展。       2　学前全纳教育对普通幼儿发展的影响       对于全纳教育环境中的普通幼儿，研究者最为关心的两个问题，一是普通幼儿是否能接纳特殊幼儿，二是普通幼儿的发展是否会受到特殊幼儿的不利影响。       对于第一个问题，研究者普遍发现，比起在普通教育环境中的普通幼儿，全纳教育环境中的普通幼儿更能接纳特殊儿童，更能接纳障碍和差异的概念。普通幼儿并不因为特殊幼儿的“特殊”而排斥这些特殊同伴，他们所不喜欢的儿童，是那些攻击性强的儿童，而无论其是否有障碍(Kemp，2003)。对普通幼儿之间，普通幼儿与特殊幼儿之间的互动时间进行研究，可以从另一侧面说明普通幼儿是否接纳特殊幼儿。尽管研究者认为普通幼儿之间的交往，与普通幼儿与特殊幼儿之间的交往，在形式和内容上有差异，但在交往的时间量上并无显著的差异(Harper et al.，2003)。这一点多少可以说明普通幼儿愿意接纳特殊幼儿。       对于第二个问题，不同研究者从不同的侧面进行了研究。首先是在全纳教育环境中，特殊幼儿是否会更多地占用教师的精力而使得教师忽略普通幼儿的发展。研究发现尽管教师确实为特殊儿童提供了额外的帮助，但教师并未因此而减少对普通幼儿的关注(Hadadian et al.，2001)。还有的研究者考察了全纳教育环境中普通幼儿的学业发展水平，发现这些幼儿的语言、认知、逻辑思维等能力的发展，不仅未受到特殊幼儿表现出来的不良模式的影响，而且比起传统普通教育机构中的幼儿，也未见其呈现出发展缓慢的现象，甚至在有些标准化测验中，这些全纳教育机构中的普通幼儿所获得的分数还高于那些在传统普通教育环境中就学的儿童(Kemp，2003)。另外，在全纳教育环境中的普通幼儿，能快速地解读特殊儿童的需要信号并做出恰当的反应，其社会帮助技能水平远高于在传统普通教育环境中学习的儿童(Diamon et al.，2000，1997)。       综合分析各项相关研究结果，表明学前全纳教育无论是对特殊幼儿，还是对普通幼儿的发展均有积极影响。       3　学前全纳教育对教师的影响       关于对学前全纳教育教师的态度的研究，结果是一致的：教师普遍愿意接纳特殊幼儿。研究结果还说明，随着教师教学年限的增长以及教师所获得的支持和服务的增多，教师就越认同全纳教育的实施是实现儿童基本权利的基本途径(Hadadian et al.，2001；Odom，2000)。全纳教育教师不仅关注特殊幼儿的学习需要，也更为理解普通幼儿的个体差异和个别需要(Hadadianetal，2001；Odom，2000)。       教师的教学策略是研究者关注的重点问题。全纳教育环境中的教师，对幼儿的不同需要非常敏感且能做出准确、快速的教学反应(Gallagher，1997)。全纳教育环境中的教师，与隔离式教育环境中的特殊教育教师，都能够采用适当的教育策略，为特殊儿童提供合适的教育(Gallagher，1997)。研究者还发现，全纳教育环境中的学前教育教师需要具备的基本技能是：了解有关儿童发展关键期的知识，具备和家庭、专家、教师团队合作的能力，能够制订并实施合适的教育干预计划(Odom，2000)。但要让教师掌握这些基本技能，需要为教师提供更多的服务和培训，需要为教师争取更多的学习时间，这似乎是研究者们共同遭遇到的问题(McConkey et al.，2003；Smith et al.，2000)。但总的来说，随教学年限的增长，教师需要的服务和支持是逐年减少的，教师对自己的工作满意度逐年增大(Gallagher，1997)。       4　学前全纳教育对家长的影响       特殊幼儿的家长对全纳教育通常持积极赞成的态度(Odom，2000)。他们不仅对幼儿在全纳环境中所获得的发展感到满意，并且认为全纳环境给他们的家庭带来了好处，比如他们有更多的机会与普通家庭进行交往，更有助于他们了解普通儿童的发展情况，这些家长更认同所有的孩子都有权利在一起学习，并且认为一起学习对所有的孩子都有益处(Stoiber et al.，1998；Guralnick et al.，1995)。对于普通幼儿的家长，研究结果也表明他们对全纳教育同样持积极态度，他们认为全纳教育有助于他们的孩子接纳差异，这些差异不仅仅存在于普通孩子与特殊孩子之间，而是人人都有差异，这样的理解可以帮助孩子更好地接纳自己。另外，全纳教育有助于发展孩子的同情心。普通幼儿的家长还认为通过全纳教育，他们可以更好地理解特殊儿童的家庭状况(Stoiber et al.，1998)。       研究还指出，无论是特殊幼儿的家长还是普通幼儿的家长，他们都非常关注自己的孩子是否能得到教师足够的关注，孩子是否能够得到充裕的教育资源，教师是否接受过良好的培训等等(McConkey et al.，2003；Stoiber et al.，1998)。但总体来说，全纳教育对家长产生的积极影响远大于其给家长带来的负面影响。       5　学前全纳教育的教育经费问题       实施学前全纳教育的关键一环是学前全纳教育的经费问题。尽管从人们认识水平上说，无论为学前全纳教育投入多少经费，都不应当成为阻止学前全纳教育实施的借口，因为这是儿童享有的基本权利。但事实上，推行全纳教育，没有政府的介入是很难的。如果实施学前全纳教育的经费投入产出比率，较实施传统隔离式教育的经费投入产出比率低，那么势必阻碍政府出台相关教育政策或拟订相关教育计划。就作者所查阅的资料中，有三份直接研究全纳教育经费的报告。       1994年，Margaret和Sandra在分析相关的研究报告基础上，访谈了校长和行政人员，指出全纳教育的经费主要用于支付教师的工资、为儿童提供交通服务、设施的建设、资料和器材的配备以及教师培训等五个方面。尽管最初在筹建全纳教育机构时确实要消耗很多的经费，但是从长远的发展看，实施全纳教育的花费仍然比实施隔离式特殊教育的花费少。       2001年Odom和他的同事所做的研究，显示了同样的结果。这项研究做得非常细致，他们在美国五个州选择了相互匹配的全纳幼儿园和学前隔离式幼教机构，对教师工资、儿童的学费、设备费用、教学材料费用、为儿童提供的交通费用、为教师提供的交通费用、建筑费用、行政人员的经费等方面进行了调查，发现尽管不同的州为幼儿支付的经费有所不同，但是，有4个州的特殊幼儿，他们在学前全纳教育机构中所消耗的经费比在隔离式教育机构中消耗的经费低。       2002年，美国马萨诸塞州的政府报告指出，在全纳幼儿园，政府为每个特殊幼儿所支付的经费每年为11，187美元，为每个普通幼儿所支付的经费每年为3，236美元。从数字上看，特殊幼儿所消耗的经费为普通幼儿的三倍，但报告指出这并不意味着全纳教育是高消费的教育。       这三份研究，整体上都说明学前全纳教育的实施，可以为政府节省教育经费。       上述的分析结果，都说明学前全纳教育是有效的教育，值得实施和推广。另外，本研究并未涉及国内的情况，主要原因是至今为止，国内并没有开展学前特殊教育有效性的专项研究。但正如文章开篇所述，作者希望的是这份文章为将来的研究工作提供框架。国情的不同，教育环境的不同，人们对全纳教育的理解和认识水平的不同，都为将来开展本土的学前全纳教育研究提供多样的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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